■王子卓(右)和被救者曾翔(左)。
■參與救人的同學們和被救者曾翔。
■當時,王子卓就是沿著這里的護堤滑到水中救人。
22時許,零下4℃的寒夜里,一名男子不慎掉進石津灌渠,河水很快沒過了他的胸部。危急之際,路過此處的石家莊鐵道大學學生王子卓,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男子披上,用自己的褲子、秋褲等做成繩子,試圖救援但沒有成功。為防止男子嗆水,王子卓只穿著一件衛衣、一條短褲,順著護堤斜坡滑入水中。盡管當時就被凍僵了,但他緊緊拉住了落水男子。幾分鐘后,十幾名同學趕到,將兩人陸續拉上岸。這件事發生在12月15日晚上。被救男子身體恢復后,多方尋找,終于找到了救命恩人。令人吃驚的是,王子卓根本不會游泳,被問到為何下水救人,他說:“這是一條命啊!”
□文/圖 本報記者 苗靜
[事件還原]
有人落水!大學生入水救人
12月15日22時許,天黑沉沉的。宿舍樓熄燈時間快到了,石家莊鐵道大學學生王子卓和任清非走在回學校的路上。他倆從北二環路路南走上了過街天橋,天橋北側就是學校大門了。走到天橋中央時,他們忽然聽到一聲呼喊,但聽不清說的是什么。王子卓四下里看了看,發現天橋下方的石津灌渠里好像有個人。他喊了一聲,人動了一下。
不好,有人落水了!此處石津灌渠與北二環路并行,二環路的西向、東向車道分別位于石津灌渠的南、北兩側。而這個過街天橋中央另有一條步行梯,通往石津灌渠岸邊。王子卓和任清非沿著這條步行梯下去,來到河岸邊,看到水里果然有個男子,離河岸大約兩米遠,河水已沒過他的胸部。王子卓問他在水里多久了,男子答有20來分鐘了。見男子說話斷斷續續,看上去快要堅持不住了,王子卓迅速做了三件事:第一,脫下自己的外套扔給男子,讓他先暖和一下;第二,讓任清非跑去路邊找攤販求助,還不忘留下她的羽絨服;第三,給同宿舍的同學打電話。
隨后,王子卓一刻也沒耽誤,脫下自己的褲子、秋褲,連同任清非的羽絨服一起,系成一根繩子。他蹲在河岸邊向下拋繩子,但是無法夠到落水男子。河岸邊是傾斜的護堤,因為前一天石家莊下了一場雪,護堤上的雪溶化后又凍上了,非常光滑,沒有著力點。怎么辦?王子卓用手摳住護堤上方綠化帶里的土,身體斜趴在護堤上,再次向水里扔繩子。這次,男子接住了繩子,但他顯然一點勁兒也使不上了,王子卓沒辦法把他拽上來。
就在這時,腳下一滑,王子卓險些掉進水里!幸好他反應快,及時按住了護堤邊緣。此時,水中男子一個趔趄差點兒栽倒。萬一他站不住了,嗆到水怎么辦?王子卓顧不上那么多了,雖然只穿了一件衛衣、一條短褲,他還是順著護堤斜坡滑到水中,一入水就感覺被凍僵了。他走到男子面前,緊緊拉住他,艱難地走到護堤旁。護堤太滑了,根本爬不上去,他就這樣站在水中護著男子,讓男子也趴在護堤上,至少能保證他不會嗆到水。
十幾名同學趕來,落水者得救了!
下水以前,王子卓的求助電話是打給同宿舍的趙平川的。那時宿舍已經熄燈,趙平川從沒有聽王子卓那么大聲地說過話,幾乎是在喊,語氣非常焦急。放下電話,他就按照王子卓的叮囑,用手機照著,很快在宿舍角落里找到一段用來綁條幅的繩子。隨后,他披上外套,也顧不得禮貌了,“咣咣”去砸隔壁和對面宿舍的門:“有人落水了,快跟我去救人啊!”頓時,十幾位同學呼啦啦跑出了宿舍,邊跑邊穿衣服。其中,楊昆還發著燒,當天下午還在輸液,而李東穿著棉拖鞋就跑了出來。宿舍離救人現場走路大約需要10分鐘,那晚,他們五六分鐘就跑到了河邊。
這邊,水中的王子卓聽到有很多人跑過來,趕緊大喊了一聲。此時他覺得同學們哪怕再晚到一會兒,他就堅持不住了。幾乎是同時,任清非和兩名路人也趕了過來。同學們把繩子扔給王子卓,他一手拽住繩子,一手拉著落水男子,剛一使勁兒,繩子就斷了,兩人又滑進水中。匆忙中找到的繩子太細了,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體重。所以,繩子被接好后,王子卓把繩子的一端綁在男子腰上,同學們拉著,他在后面推著,落水男子得救了!隨后,同學們把王子卓也拉了上去。
很快,救護車趕到了。落水男子恢復了意識,表示自己主要是被凍僵了,感覺身體還行,救護車把他送到了最近的二六零醫院。王子卓穿上同學的羽絨服,又在腰間系了一件大衣當褲子,走回了宿舍。
[尋找恩人]
輾轉找到救人的同學們
落水男子叫曾翔,50歲。15日晚上,他出來辦事,返回的路上不慎失足落水。當時,河面上結了一層薄冰,他試圖扒著薄冰上岸,但冰很快就碎了。他大聲呼救卻沒有人聽到,后來意識漸漸模糊,話都說不清楚了。直到約20分鐘后,王子卓他們趕來。
就在落水之前,曾翔剛跟妻子通過電話,約好了在石家莊鐵道大學附近等妻子開車來接。落水后,他的手機一直處于無法接通的狀態。妻子來到約定地點卻找不到人,非常著急。曾翔的家住在南二環附近,對北二環一帶非常不熟悉,這么冷的天,他在哪里?手機為什么總是無法接通?他會不會出什么意外……隨著時間的推移,曾翔妻子越來越緊張,甚至感到絕望了,眼前出現一個又一個“最壞的結果”,開著車全身哆嗦。家中70多歲的父母不放心,也跟著一起來找。尋找的范圍不斷擴大,但是夜幕中就是不見曾翔的身影。
第二天凌晨時分,二六零醫院,曾翔從昏迷中蘇醒過來。身邊有一名民警,詢問情況后,得知他已無大礙,就幫他叫了一輛出租車。天亮后,找了整整一晚的曾翔妻子和父母回到家,發現曾翔已經回了家,妻子忍不住痛哭一場。
可能是因為在冰冷的水中待的時間太長,曾翔一連多天高燒不退。近日,他的身體稍有恢復,便開始尋找救命恩人。他們從醫生那里得知救人的是石家莊鐵道大學的學生,起初想通過110報警電話查找,但是找了好幾個警務站,都沒有查到。12月25日下午,曾翔和妻子打印了一沓“尋找恩人”啟事,在學校里張貼了一些,又找到學生處說明了情況。沒想到,他們剛回到家,就接到學校的電話,救命恩人找到啦!他們立刻又返回學校。
見到王子卓,曾翔的妻子立刻紅了眼圈:“那天晚上氣溫最高也只有零下4℃,我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還覺得很冷,孩子你只穿著一件衛衣、一條短褲就跳進河里,你得多冷啊!”她又是感激又是心疼,不住地說:“是你們給了我愛人第二次生命!這份恩情無以言表……”
[學校表彰]
他們被學校評為見義勇為優秀大學生
昨天上午,石家莊鐵道大學召開了“見義勇為優秀大學生表彰座談會”。王子卓是該校工程力學系1601-2班的學生,任清非是同一個系1701-4班的學生。15日晚參與救人的共有15名同學,其余13名同學都與王子卓同班。這個班共有27人,幾乎一半的同學參與了救人。石家莊鐵道大學黨委書記王岳森向同學們頒發了見義勇為榮譽證書,稱贊他們臨危不懼、見義勇為的精神,號召全體學生向他們學習。此后,學校團委還會給予他們進一步的獎勵。
其實,15日晚上救人時,王子卓的感冒還沒好徹底。那天在冰冷的水里待了很久,他又感冒了。當時雙手被繩子勒得腫了起來,還擦破一點兒皮。更讓人驚訝的是,王子卓根本不會游泳。王子卓的老家在吉林省洮南市,事后,怕媽媽擔心,他把救人的事輕描淡寫地跟媽媽說了說。他和其他同學都表示,今后遇到這樣的事,他們還會出手相救。
表彰會上,曾翔和妻子給學校送來了一封感情真摯的感謝信,稱王子卓等同學是當代大學生的優秀代表,是所有人學習的楷模和榜樣。他們全家也會多做公益,多做好事,把這份大愛傳遞出去,傳給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