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場景讓在場的記者驚詫,但段春亮的同事卻笑稱:“有不少犯罪嫌疑人是慕名而來的呢。”年僅34歲的段春亮,如今是峰峰礦區公安局一名小小的中隊長,但在邯鄲警界可謂名氣大噪。因尤其擅于追捕嫌犯,被送綽號“追逃大王”?;蛟S正是仰仗年輕,他一直“享受”著新數據時代,整合“信息”擰成一股勁兒并運用嫻熟,但凡盯住逃犯無不得以成功追捕。
段春亮(右二)和同事研究案情。
初試刃鋒便揚名
約訪段春亮,記者頗費了點周折,幾經勸說,終得成行。這名30多歲的年輕人,體格健壯,剛毅倔犟,但是面對記者到訪,“拼命三郎”卻似不善言辭。但談到警察業務話題就滔滔不絕。
段春亮非邯鄲人,老家塞北張家口,獨生子。他從小仰慕英雄,后來步入警校,夢想得以成就。先是派出所,2006年,小段入職刑警。從那時起,段春亮便參與大案要案的追逃、審訊等。
比如,2006年,引起溫家寶總理親自批示的冀魯豫地區特大系列拐賣兒童案,負責副審主犯王永箱;
同年,參與抓捕邯鄲農業銀行金庫特大盜竊案主要嫌疑人馬向景,并負責案件的審訊和查證工作;
2007年,邯鄲市邯山區系列盜車案,抓捕涉案嫌疑人12名,追回贓車17部;
2008年,武安西石門鐵礦特大制造、運輸、買賣爆炸物案,負責該案主線7名嫌疑人的審訊工作……
可以說,段春亮是“幸運”的,入職刑警伊始便介入這類大案,從而給了他施展“硬功夫”的舞臺。他說,雖過去數年,最初參與偵破的日子,轟烈烈烈,現在想起來,仍然抑制不住內心里的熱血沸騰。
遭遇嫌犯“叫陣”
刑警不僅需要成為“雜家”,起碼在某些方面還要成為“專家”,退一步說,即便不是“專家”,也得有一套適合自己施展的手法,才能與嫌犯較力時贏得機會。
而對于刑警這個行當,他說,自己是喜歡到骨頭里了,“不干刑警是一種遺憾,不在刑警線上與罪犯作生死較量是一生的遺憾。”
2009年,基于段春亮的突出表現,他被調至峰峰礦區刑警七中隊。刑警七中隊地處冀中能源峰峰集團與峰峰鎮轄區,周圍企業、廠礦多,地域和人口復雜。
破大案,抓要犯,隨著名聲越來越大,但也有挑頭“叫陣”的。有一次,一個涉嫌尋釁滋事、敲詐勒索的犯罪團伙,得知由他來負責抓捕時,團伙頭目傳話說,“只要你抓住了某某,不僅我去投案,我還要帶著其他成員一起投案。”
小段痛快地應承。雖然他聽聞某某的反偵查能力很強,但他就不信邪。和同事走訪關系,利用警方數據平臺,晝夜分析、核實信息,鎖定對方位置,投入抓捕,撲空、矯正,幾番過招兒,三天便將對方抓獲。
此前“叫陣”的嫌犯頭目見此,“也算沒有失信,很快帶人過來投案了”,小段說。
2010年,峰峰礦區連續發生了五起重大刑事案件,“其中有四起命案,兩起發生在七中隊轄區”。段春亮和同事鎖定嫌犯,“細致摸排,不放過一絲一毫蛛絲馬跡,干脆利落,案件相繼偵破”,震懾了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
喬裝打扮“走近嫌犯”
2010年12月份,段春亮調刑警機動中隊負責大案要案。一個多月后,礦區某小學三年級一名學生失蹤。
以段春亮等民警為骨干的專案組成立。進行深入分析與摸排,初步斷定這是一起“故意綁架敲詐勒索案”。
段春亮陪在受害人家屬身邊進行安撫,同時等待電話。靜靜一夜過去,電話未曾響起。次日早上6時許,電話突然響了,要求受害人的家屬攜帶現金100萬進行交換,并聲稱不許報案。
段春亮等民警聞訊后,急忙安排受害人與嫌疑人周旋、“討價還價”,然后,專案組迅速制定了抓捕方案,決定讓段春亮喬裝成出租車司機與受害人家屬一起前去會見犯罪嫌疑人。
就這樣,段春亮與受害人家屬攜帶著現金,根據綁匪所指定的位置,先到了黃沙礦。狡猾的綁匪隨即又改變了交易地點,命受害人家屬與段春亮再往南朝著申家莊礦方向走,然后把錢放在一廢棄焦窯內。
經驗老道的段春亮讓受害人家屬與綁匪進行通電話,告知綁匪說只要聽到女兒的聲音,知道了女兒現在很安全,方才把現金放到該處。
電話那頭孩子聲音出現了,段春亮把現金包好并做好標記,放在了指定位置。此時狡猾的綁匪又打來電話,要求受害人家屬往河南方向走。
為了麻痹綁匪,同時也為其它辦案同志贏得時間,段春亮按照綁匪的指示,開著車一直往河南安陽開去。每到一地方,他便向綁匪“匯報”一次,這樣不僅打消了綁匪的疑心,也間接支援了同事。
當日下午,小女孩被釋放回家。得知人質沒事后,段春亮隨即命令各項抓捕工作迅速展開。很快,嫌犯被抓,現金被全部追回。像這樣“喬裝打扮”的例子,在他的破案過程中并不鮮見,“裝什么像什么,這樣更有利于走近犯罪嫌疑人”。
數據時代的“新警察”
依托特情、技偵、情報網絡等手段,段春亮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追逃方法。
作為一名“80后”,除了敢打敢拼,段春亮特別在意將“智慧”融入警務,“現在是大數據時代,信息大爆炸,這是挑戰同時也意味著機遇。”
段春亮認為,就警務信息而言,特別是近年來,上級公安機關從技術層面做了非常多的努力,建立了很多警務信息平臺,較之以前,范圍更大,層次更高,諸多信息平臺之間的共享顯得尤為重要,而且愈發必要。
“在大數據時代,信息共享已成為大家的共識,關鍵是如何才能更好地利用。”段春亮說,警種分工合作是必然,信息化發展更需要共享應用、密切協作。
2013年4月23日,峰峰礦區陽光鐵廠南墻外發生一起命案,“兩名嫌疑人很快鎖定了,但是兩人消失的無影無蹤。當時整個邯鄲市共有2其命案未破,該案就是其中一起。”
“我受命成立專案抓捕組,馬不停蹄,先后接觸嫌疑人家屬和朋友四十余名,我堅信,每個人的背后都有一串獨有的‘數據’。”一周后,段春亮掌握到了嫌犯的一個QQ號碼,并確認等登錄2分鐘。
段春亮透露,“緊抓不放,通過技術分析,查到了登錄地點,而后摸排、走訪,整合各方信息研判,很快就就把嫌疑人鎖定并抓獲歸案。”
無獨有偶。 2013年1月8日,彭城黃家窯一廢品收購站發生一起蒙面入室搶劫。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段春亮數次勘查現場,”最后發現了一張稍新的銀行存款小票”,從銀行小票的關聯人員入手,他們查銀行、看監控,通過技術手段整合了很多碎片信息,三個月后,最終鎖定了嫌疑人團伙并一網打盡。
保障追逃靠“信任”
很大程度上,追逃得以成功需要群眾基礎,“基礎從哪兒來?要靠百姓信任!”在段春亮看來,“百姓”含義里包括犯罪嫌疑人。
“線索積累,掌握社會關系,運用勸逃等等,這些都是細節,具體情況具體對待,不可否認的是,其中無論哪一個環節,都需要信任兩個字。”段春亮說,普通百姓的信任相對容易理解,嫌疑人也信任你就需要“功夫”。
2012年全國清網行動中,段春亮將網上命案逃犯李志強作為“目標”。期間他先后十余次到李志強家中做其妻子的勸降工作,想方設法打消其思想顧慮,從各個方面分析了李志強投案自首后對其本人及家人的好處,同時又從反方面分析了李志強如果繼續潛逃會對其本人及家人帶來的痛苦。
做通了李的妻子,段春亮連夜給李志強本人寫了一封親筆信。這封信從四個方面分析利弊,一是其所犯系命案無法取保,但可以根據清網行動有關規定可以最大限度的減輕處罰,較之平時現在是投案的最好時機;二是其對死者的民事賠償部分已調解,如果投案法院會因其積極對死者的賠償而從輕判決。三是如果李志強投案,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對其優待。四是對其講明只有投案才是對其本人和家人精神上的徹底解脫,一家團聚才有希望。
這封言辭懇切的勸降信,最終擊破了命案逃犯李志強繼續潛逃的信心,2011年9月9日,潛逃7年的命案逃犯終于投案。
段春亮說:“得讓對方清楚地意識到,公安機關是站在嫌犯角度來替嫌犯陳說利弊,出發點還是為你好,他能不信任咱嘛?”
正是因為這份信任,一些嫌犯就沖著他來投案,“有的甚至還不是我負責的案子,但對方就愿聽我的建議和分析,畢竟躲在外面的日子不好過啊。”
“你抓過多少犯罪嫌疑人?”記者問。
“沒算過,但是現在,平均每六天抓捕一名逃犯,應該沒問題。”段春亮說。刑警是一定要有團隊精神的,集體智慧才是最重要的。段春亮表示,因為沒有任何案件是可以憑靠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