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一周,家住西安的齊越(化名)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外甥女的遭遇讓他的心里,像刀割一樣的難受。“孩子今年才16歲,本來想應聘去做模特,沒想到上當受騙被帶到了福建泉州市安溪縣一家夜總會工作,這些人真是喪盡天良。”
小麗(左)講述在福建的遭遇。 三秦都市報 圖
12月15日,齊越得知小麗(化名)去了福建。19日,小麗被他帶回西安。“孩子告訴我,自己被騙去后,除了要陪客人喝酒,甚至還被逼迫要去陪睡覺。而跟她有類似遭遇的陜西女孩,在那邊至少還有十多人。”
孩子的遭遇讓他又氣又惱,“無論如何,得給孩子討個說法。”
“孩子突然離家去了福建”
“這孩子雖然是我的外甥女,其實在我心里,就跟親生女兒沒兩樣。”家在西安市臨潼區的齊越昨天向三秦都市報記者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后來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小麗從小被寄養在我家,我幾乎看著她長大。只是我現在在西安工作,平時是我父母管她的生活。”齊越告訴記者,今年中考過后,小麗考得不好,就不愿意再去上學。“我們怕她年紀小出去會學壞,就在家附近給她找了個活干著。沒想到她中途從那離開了,自己找工作去了。”
小麗去了福建,外公外婆是一個月后才知道的。“老人先是意識到外孫女長時間沒回家,后來多次給她打電話也沒打通。12月15日,老兩口去了孩子打工的地方,這才知道她早就不在那里工作了。那天我爸媽一直給她打電話,后來終于打通了,娃說在廈門打工,老人趕緊給我打電話。”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當天晚上,齊越買了第二天一早去廈門的機票。
趕到安溪 發現孩子竟然在夜總會
趕往福建的路上,齊越首先猜想的是孩子可能陷入到傳銷窩點了。“當時和她通話的時候我留了個心眼,對她說舅舅在廈門有個朋友,讓他去看看你,沒有說我要到那邊去。她前后給我們發了兩個定位,可這兩個定位經查都是假的,后來一直問她,她又發了個泉州市安溪縣某公寓的定位。”
齊越和朋友從廈門開車17日到了安溪。“路上我朋友就分析,孩子是不是在夜總會里。到了那后,果然看到好幾個女孩跟她一起出來,后來又有一名中年女子出來說是她們的隊長。當時我的態度比較強硬,說我是孩子家長,要帶她走。可能對方當時不想把事鬧大,就同意讓我們走了。”
19日,齊越帶著外甥女回到西安。“之前我問她在安溪的情況,她都一言不發,到家孩子大哭了一場后才說,自己是被騙過去的,之前不肯說是因為害怕。在那邊的經歷給娃的心理留下了相當大的陰影。”
小麗向舅舅敘述了自己受騙的經過。“孩子說,她去的這家名叫 西安千億廣告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的模特公司位于西安雁塔西路世紀經典大廈。當時對方說模特需要到外地出差,培訓了3天就把她送去安溪了。去之前跟她說是走秀,結果去了后要陪客人喝酒,還被強迫要陪睡覺,不配合就會被打,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說到這里,齊越的情緒顯得很激動。
“在那邊一個月里,挨了20多次打”
12月21日,小麗向記者還原了這次噩夢般的應聘經歷。
“我是在一家網站上看到的這家公司的招聘信息。11月13日,對方讓我去面試。17日上午將我送上去往廈門的飛機。當時帶我去的有這家模特公司的負責人劉某,還有一名泉州男子,名叫 老羅 ,是后來我們在夜總會工作時那名隊長的丈夫。”
到了地方,發現“工作地點”是娛樂場所,小麗感覺有點不對勁。“我還問他們是不是就在舞臺上走走就行了,他們說是。結果完了我發現還要 試臺 甚至 出臺 。去包廂里面讓客人挑,挑上了就陪客人喝酒或睡覺。這個場所有好幾個團隊,我們團隊有十幾個女孩,全是這樣的。這些人里只有一個是重慶人,其他人都說的陜西方言。”小麗說,自己當時不同意,大家就都勸她不要那么“封建”。“她們整天都給我洗腦,說就是陪著喝個酒沒有啥,但最后都會慢慢變成陪睡了。而且她們跟我說,自己都是被騙來的。”
小麗稱,因為自己是新人,沒有多少客人送“花單”(小費)給她,她又總是不肯配合,拖了她們這個團隊的后腿,所以經常遭到大家的打罵。“在那邊一個月,我挨打就有20次。”說這些時,小麗的眼神仍帶著驚恐。她說,到了那邊后,自己的手機就被收走了,只有晚上才會發給她。“因為晚上要看工作群里的消息。其余時間你要想用手機,旁邊都有人看著,出個門也會有人跟著。要不是我舅來找我,我肯定完了。”
涉事公司大門緊鎖無法聯系
外甥女的講述讓齊越大為震驚。20日當天,他帶著幾個朋友跑去這家模特公司討說法。結果到了公司后,沒有找到負責人劉某,卻發現這家公司當天又準備將幾名女孩送去福建。
“我一看這公司專門把女孩騙到夜總會發昧心財,當場就報警了。”齊越告訴記者,小寨路派出所民警隨后趕到現場,將公司里的幾名員工帶回審查。
21日,齊越偶然上網時看到,今年7月份,西安的一家媒體就曾報道,一位19歲女孩在雁塔西路上一家公司應聘模特,結果被帶到福建夜場陪酒。2015年,福建當地媒體也報道了西安一名13歲女孩被騙到安溪從事陪酒。“我懷疑這些女孩就是在同一家公司被騙的。那十幾個現在還在夜總會里陪酒的陜西女孩,誰去解救她們?”
21日下午,記者兩次撥打該公司負責人劉某的電話,均無人接聽。后記者又趕到該公司走訪,但大門緊鎖,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