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學東是寶雞馬堡子村人,在前妻和家人眼里是“山里人”。約10年前,在寶雞打工的馬學東和前妻相識并交往。妻子家在寶雞市郊區,家里沒兄弟,馬學東入贅做了上門女婿。但這段婚姻并沒有讓馬學東融入妻子家族中,由于矛盾不斷,經過一番考慮后,馬學東和妻子于2015年底協議離婚,并凈身出戶。
結束這段離婚,馬學東反倒有一種解脫。“以前活得太壓抑了,那種感覺你們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無法體會!”馬學東告訴華商報記者,由于交通偏遠、自然條件落后,近年來馬堡子村的年輕男子紛紛外出當了上門女婿,僅他所熟知的就有40多人。
馬堡子村村主任李智軍告訴華商報記者,他做過粗略統計,馬堡子村外出做上門女婿的占到全村成年男性的79%,“大部分70后男子離開村子做了上門女婿,80后、90后除非做上門女婿,否則很難在當地找到媳婦。”
為脫離落后選擇當上門女婿
去年8月離婚的90后上門女婿小徐也是馬堡子村人。今年1月6日上午,當提及這個話題時,小伙子感慨說“今后即便是打光棍,也不會再當上門女婿了!”
他父親老徐告訴華商報記者,由于人的觀念和認識等原因,尤其是在許多農村,上門女婿都活得很累,沒有幸福感。
徐家有姐弟四個,前三個都是女兒。2000年以后,三個姐姐外出打工時各自組建了家庭,小徐成了家里頂梁柱。2013年小徐23歲,父親老徐開始著急了,因為村子周圍的姑娘都嫁往平原地區,即便是“彩禮”漲到了10萬元以上,還是沒有姑娘愿意嫁到馬堡子。
老徐回憶說,2012年和2013年,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四處托媒給兒子找媳婦,但女方家一聽徐家是“山里人”,連孩子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在遭遇多次提親失敗后,老徐和妻子決定讓兒子去做上門女婿。親戚問老徐:“你們兩口子老了咋辦?”老徐說:“到時候再說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徐告訴華商報記者,當時之所以下這樣的決心,一是擔心兒子打光棍,二則認為當上門女婿可以改換門庭,“馬堡子自然條件太惡劣了,對后代都有影響。”
徐家兒子愿意上門的消息傳開后沒幾天,就有媒婆主動上門提親,稱女方是當地平原地帶的羅姓人家,只有一個比小徐小兩歲的女兒,這些年一直在南方打工,有意找一個上門女婿。
2013年底,兩家家長和孩子分別見面。徐家對羅家的女兒很滿意,老徐回憶說羅家女兒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長得很水靈、討人喜歡。羅家也很滿意徐家的兒子,除會種莊稼干農活外,小徐還略懂家電維修。
小徐本來不愿意當上門女婿,但經不住父母的一番語重心長,加之見面后感覺女方看著很洋氣,小徐也就答應了。
感覺上當受騙選擇離婚
2014年2月,兩個年輕人“閃婚”。婚前雙方家長約定,婚后第一個孩子姓羅,第二個孩子姓徐,無論男女。盡管是入贅,但按照當地的風俗,徐家給羅家彩禮7萬元,另外還要負責買“三金”首飾、裝飾婚房、購置家電。
盡管一場婚禮前后花費近13萬元,但兒子入贅平原地帶讓老徐很高興,他覺得兒子孫子再也不用呆在窮山溝里受苦了。
但后來發生的事情讓小徐傻眼了。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華商報記者,從認識到離婚,自己連媳婦手都沒摸過。包括新婚當晚,自己連續一周都睡沙發。
新婚夜,媳婦很正式地告訴小徐,當地的風俗是上門女婿和媳婦七天后才能“圓房”,性格內向的小徐也就信以為真。
第七天早晨,媳婦突然說南方的單位來電話說有急事,說完就拉著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去了汽車站。羅家是丈母娘當家,小徐問丈母娘咋辦。丈母娘回答說年輕人應該以工作為重,并批評小徐不上進。
在羅家獨守空房一個月后,老徐將小徐接回了馬堡子村。
媳婦小羅經常換電話,有好多次小徐想問媳婦日子還過不過,但電話很難打通。
有好幾次,老徐接到兒媳婦從不同城市打來的電話。電話里兒媳婦哭著說自己準備回家和小徐好好過日子,讓老徐給自己寄些路費。電話里,兒媳婦還親熱地喊老徐爸。老徐以為兒媳婦回心轉意了,就按照卡號每次匯款一千到兩千不等,但媳婦一直沒回家。老徐終于忍不住了,問兒子有啥打算,兒子說早想離婚了。
老徐一咬牙對兒子說:爹支持你!老徐告訴華商報記者,他后來經過打聽才知道兒媳婦在外面并沒有正當職業,而且居無定所、四處跑動,還抽煙、喝酒、打牌,他甚至懷疑她從事不正當職業。
“不怕你記者笑話,我認為我們家被騙了。離婚時我去索要彩禮,女方父母說彩禮錢已經用來給家里修房子了,讓我把電視機、空調等家電拉走。我覺得這些東西晦氣,干脆一件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