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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地面，近15平米房間的白墻上寫滿黑色的電話號碼。11位的數字一個接一個密密麻麻，混合著重新錄制剪輯的接通電話聲，有客服人員禮貌地告知“您撥叫的號碼正在通話中”、有無人接聽的電話中傳來高亢的《最炫民族風》，還有不耐煩的“喂喂”聲，幾種聲音一同響起，挑戰著來訪者的心理。
這是藝術家堅果兄弟(以下簡稱“堅果”)在中國人民大學靜園展出的藝術作品《北京黑話》——1000個北京租房“黑中介”電話。他希望以這種方式喚起社會對中介市場亂象的關注。
近日，該展覽已結束，黑色的電話號碼已被白色油漆覆蓋。堅果兄弟稱，這也是布展的一部分，“黑”已被“洗白”，就像“黑中介”的欺騙方式一樣很隱蔽、不易辨認。
遭遇“黑中介” 引發藝術實踐
新京報：怎么想到做這個展覽?
堅果：“北京黑話”完全是一場意外的展覽，是遭遇“黑中介”后的本能反應。我7月來北京準備進行幾個月的藝術活動，想在糧倉胡同附近找一間平房。于是在網上找到一中介，交了1400的押金。對方看我是從外地來的，特意強調稱“我們是正規的中介”，但我交了押金后，沒有簽合同，只是寫了一張收據給我。第二天準備入住時，再打電話要么不接電話，要么直接把電話掛斷了甚至關機，這才意識到上當受騙了。之前我在深圳也遇到過一次黑中介，但與深圳相比，北京這邊黑中介好像更有普遍性，于是做了這個展覽。
新京報：北京租房“黑中介”有普遍性?
堅果：我遇到黑中介后，上網查了一下，發現很多漂在北京的人或者剛來北京的人都有租房被坑的經歷。不是有網友說過，“在北京沒被黑中介騙過，就沒在北京活過?”
新京報：“北京黑話”是什么意思?
堅果：有兩層意思。一是指黑中介的電話。比如你在找房子的時候，中介給了許多承諾，但最后這些承諾證明是虛假的，這些黑中介名不副實，存在欺騙行為。另外一層意思是房地產行業進行廣告宣傳的“暗語”，比如房子在市區就是“靠近繁華”、在郊外就是“遠離喧囂”等，黑中介也有這樣類似的用語，還使用“完美”、“終極”、“極致”等詞匯，但世上哪里有完美的東西啊。
征集加搜索 十天集齊千個號碼
新京報：這1000個號碼如何收集的?
堅果：最初在網上發布了征集黑中介電話的活動，關注者有幾百人，提供電話的有幾十人。后來，我就自己加入“反黑中介”性質的QQ群認識了一些租房“受害者”，還自己通過網絡檢索獲得電話，10天收集了1000個號碼。
新京報：網絡檢索是怎么操作的?
堅果：在一些生活網站上，一些中介傳的圖片都比較漂亮，但你打電話過去，對方明確稱那個圖片是假的，于是推薦別的房源;也有房源圖片是幾年前的已經發布的舊圖，或是不同戶型房子都用同一張圖片。
新京報：黑中介一般是沒有資質的中介，你所謂的“黑中介”指的是什么?
堅果：“北京黑話”中的“黑中介”指的是存在欺騙性質或者行為的中介。需要說明的是，這個展覽只是藝術行動，不是嚴肅的社會調查。
新京報：你有沒有核實過這1000個號碼?是否想過公布他人電話可能涉嫌違法?
堅果：1000個號碼確實沒有經過嚴格的核實，并不清楚算不算違法，就算違法也不會對他們的生活構成騷擾。
新京報：這個展覽希望達到什么效果?
堅果：做這個展覽是因為不滿意被黑中介騙這個事，我是想把這個問題反映出來，引起關注就夠了。我還是希望有藝術性和社會性，能參與進去，改變一些事情。
金額少費心力 受害者維權難
新京報：你當時被騙了1400元，為什么不選擇維權?
堅果：因為錢少費心，不值當。這也是被“黑中介”坑過租客的普遍反應，大家都有事情在忙，沒有時間為了幾百塊錢打官司，最后事情只能不了了之。我在一個反黑中介的群里，群成員基本上抱著吐槽心理加入到里面，很少有人采取實質性的維權行動。
新京報：對于中介市場亂象，你有什么建議?
堅果：可以說，“黑中介”存在是因為這里有很大的灰色空間，也因為缺乏有效監督機制。現在租房中介沒有第三方的監督機制，可以引進類似淘寶上的評分機制，建立公開的評價機制，給租房人更多的透明信息。
■ 提醒
未經核實公布電話涉嫌侵權
北京澤永律師事務所主任王永杰律師認為，雖然《北京黑話》展覽的出發點可以理解，但藝術家并未對公布的電話號碼進行嚴格的核實，涉嫌違法，屬侵權行為。“可能公布的‘黑中介’電話大部分是準確的，但并不能保證全部的準確率，這種行為可能會對電話號碼的所有人存在名譽貶損等。”
此外，中介業內人士提醒，如遇到中介代收首付款，很有可能是黑中介詐騙。租房人一定要堅持透明交易，三方簽約，牢記首付款交給中介是違規行為。同時，租房人入住前在合同中應明確室內設施使用情況和新舊程度，防止中介以設施損壞為由扣除押金。在選擇中介之前查清中介公司背景、資歷，可檢索網上是否有對于中介公司的投訴。
如果出租房屋存在建筑安全隱患、出租人違反租賃限制條件的，可撥打市住建委便民服務熱線59958811投訴，也可撥打工商熱線12315投訴舉報。
